许念推了一下鼻梁,紧张到忘记他平时除了上课,基本不带眼镜,这个动作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让他彻底羞红了脸。
这个称呼多少有点矫情,从许怀口中喊出,像在心上挠了个痒痒,留下一排小狗抓印记。
许念没理他,从兜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,塞到了许怀手里。
许怀张开手一看,心里咯噔了一下,还是四四方方的彩色奶糖,是他之前吃过的那种,在一次干饭小组聚会时,许君山打电话说要出差,瞬间就不高兴了。
许念塞给自己的,就是这种花花绿绿的奶糖。
“知道你不爱吃奶糖,对付吃吧……只有这个。”
许怀看着手里的糖,原来他一直都备着,不管什么时候,他需要许念的时候,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暖。
这一切,似乎并没有因为许晓雅的加入,而变得突兀,许念还是那个许念,他好像喜欢他更大胆了。
有了许晓雅的关系,他可以爱他更大胆了。
二许哥俩对视,许念仍然是冷言冷面,看不出一丝波澜。
而怀狗心里扑腾得像踹了两条活鲤鱼,恨不得小尾巴翘上天,那种被偏爱的得意劲儿,只有许念给的了。
许君山询问良久,返回许怀的病床时,三个人聊得热闹。
谁能想到,一两个小时前,他和他亲妈,还吵架吵得不可开交,一个愧疚得哭肿眼睛,另一个直接因为情绪过激而暴汗晕厥。
现在能好好说话,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对了。
许君山想想也对,毕竟是亲妈,血浓于水,他和许晓雅的事,当年闹得再难看也过去十几年了,孩子都长大了,跟孩子也挂不上边。
他看着脸上挂着笑的许怀,情绪复杂。
这孩子怕是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,性子一直是直来直去,高兴不高兴都挂在脸上,即便长到比许君山还高半头,也还是个眼神澄明的小孩。
即便从小到大提起妈妈或许晓雅的名字,他都急到暴跳如雷。
可真有亲妈陪在身边时,还是乖的像个小动物。
许君山远观着,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。
也好,他能重新接纳许晓雅,总归是好事,甭管因为什么。
……
许君山不紧不慢地踱步到许怀的病床前,听了一会儿仨人的话题,觉得自己插不上嘴,又不知道愣在原地该干些什么。
许怀见许君山双手插兜,有意无意地想张嘴说话,于是便给了他个引子:
“大夫咋说?我能不能回家……”
许君山这才连上线:“奥……内个……大夫说建议住院,要不咱们住两天??”
他试探性地问,声音越说越虚,生怕他儿子一个唧唧闹闹,不分场合地不给面子。
“我不,我要回家……”
怀狗气鼓鼓地抱着肩膀,许念总是担心地看着他打点滴的手,生怕他乱动,一个不注意弄脱针。
只要许怀手不老实,他就默默地将他手拽下来,好好摆正。
满脸胡茬的男医生,此时也急匆匆地路过他的病床前。
可能急诊室的大夫都是这样,有事儿没事儿脚步都很急。
朝病床里的他撇了一眼,见精神尚佳,脸色也红润不少。
便停了下来,与许君山站并排,询问道:
“自己感觉咋样,小伙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