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承福,我的真实身份,令你很困扰或者为难?”
燕琅玉语气平和,显然只是在试探他,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。承福便只是低垂着头,没有答话。
“皇上不许你向我言明,对吗?”
这回承福将头垂得更低。
春风飞絮,主仆在廊下僵持了一阵。
承福深深叹了一口气,还是解释道:
“殿下,恕老奴直言。老奴只知道……殿下过去的十余年里,过得并不安宁。水长东流,殿下又何必在意过去的事。”
燕琅玉微微笑着:“你认为我现在这样就很好,所以你也不会告诉我的,对吗。”他心绪宁静,语调也不疾不徐,像是在和承福探讨着别人的事,一如静水流深。
承福再度沉默了。
“好,那我不再问了。”燕琅玉的手又梳理着白猫毛发,白猫安卧在他身上,眯着眼,很是惬意,“那你可以告诉我另一件事吗?”
承福略略抬起头。
“皇上给我吃的是什么药?”燕琅玉平淡地问。
“这……”承福依稀听章见喜提过几个字,却都是和新皇在内殿屏退众人后说的。他不确定那几个字究竟是不是对的,亦不敢随意回话。
但他也不愿意蒙蔽燕琅玉。
“老奴不谙药理。”承福回忆着,“听说是千金难求的引子。虽是虎狼之药,却能救人于濒死,当时殿下浑身痛楚不绝,撬不开牙关,汤药喂不进去……皇上的确是为了救殿下才用的,用前也有过几番犹豫辗转。这一点老奴可以肯定。”
“他救了我。”燕琅玉淡声重复着。
“两回。”承福恭敬地道。
燕琅玉静了须臾,才又问:“这么说,他是真的很看重我?”
“这……”
新皇阴晴不定,承福并不能洞悉他的想法。
看重?无疑是看重的。
只是这个“看重”和燕琅玉所想的“看重”,或许有所不同。
燕琅玉这时却眼角微微一弯,和颜笑了:“承福,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答。”
“下回,我自己去问他。”
燕琅玉不知道被人“爱重”是什么样的滋味。他所体会过的,只是单纯的被人敬仰而已。
正说话间,稠云遮蔽而来,天光顿时暗沉,大正午头却淋漓的落雨了。
三月末,春雨惊花。
燕琅玉抱着白猫进屋,去找一条帕子给猫擦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