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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7章 佛店夫妇的决意（第2页）

晓月把八卦镜往门口一照，镜子里浮出团灰影，可很快就散了。

老爷的桃木棍慢慢垂下来，他盯着佛店夫妇怀里的银铃铛和青铜香炉，又看了看我——我正攥着爸爸衣角，砂袋里的金粉漏出来，在他裤腿上撒了条金线。&0t;你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？&0t;他声音沉得像敲老钟，&0t;那东西修了快百年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&0t;

佛店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，笑了：&0t;我媳妇的命是它偷的，我的良心也是它偷的。

今天要么把它打散，要么我们跟它同归于尽——反正&0t;他看了眼怀里的小娃娃，&0t;不能再让第二个苏婉的娃受委屈了。&0t;

奶奶突然伸手，把我怀里的砂袋往佛店女人手里塞。

砂袋里的金粉漏在红布上，像撒了把星星：&0t;这是我求了三年的金砂，镇过村口的老井。&0t;她又摸出块玉牌，是我出生时戴的，&0t;小涵的命硬，可你们&0t;

&0t;奶奶。&0t;爸爸打断她，他的手按在我后颈，体温透过婴儿服渗进来，&0t;晓月说他们可信。&0t;他抬头看向老爷，眼里有我熟悉的固执——上次我高烧不退，他也是这么盯着大夫，&0t;就信他们一次。&0t;

老爷没说话，他盯着佛店夫妇怀里的青铜香炉，又看了看窗外渐淡的墨绿色雾。

老钟&0t;当&0t;地响了一声，是凌晨三点。

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&0t;咚咚&0t;的，跟爸爸的心跳叠在一起。

佛店女人轻轻摇了摇银铃铛，苏婉的小娃娃醒了，&0t;哇&0t;地哭出来。

那哭声像把刀，划破了满屋子的沉水香和腐肉味。

门外突然安静了。

连风都停了。

我窝在爸爸臂弯里，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轻响。

老爷的话像颗沉进井里的石子，砸得空气都晃了晃。

他原本紧绷的脊背松了些，桃木棍在青砖上敲出半道白印子：&0t;既然如此，我们就暂时相信你们。

但一旦现有异动——&0t;他抬眼时，眼尾的皱纹里像淬了冰，&0t;我们不会手下留情。&0t;

佛店男人的肩膀抖了抖，怀里的青铜香炉磕在膝盖上，香灰簌簌落进他的血里，混出团暗褐色的痂。

他突然弯腰，额头几乎要碰着地面：&0t;您放心，我媳妇的命是它偷的，我这条贱命早该拿来抵债。&0t;佛店女人没说话，却把苏婉的小娃娃往我这边凑了凑。

那孩子的哭声还带着奶腥气，暖烘烘的，蹭得我脸颊痒——原来婴儿的眼泪是热的，不像大人掉在我手背上时，总带着股凉丝丝的苦。

爸爸的手掌在我后颈轻轻揉了揉，这是他哄我睡觉的老动作。

可他的掌心全是汗，把我婴儿服的领角都洇湿了：&0t;小涵不怕。&0t;他又说了一遍，声音闷在我顶，像在说给我听，又像在说给他自己。

我攥着他衣角的手指紧了紧，金砂从指缝漏出来，在他深蓝的裤腿上撒成颗颗星子——那是奶奶塞给佛店女人的镇井金砂，刚才她往我怀里塞砂袋时，指腹刮过我耳垂，烫得我缩了下脖子，现在倒凉下来了。

&0t;韩立、赵薇，你们继续去老宅翻地契。&0t;老爷扯了扯青布衫的领口，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的旧疤，&0t;那东西借佛店香火养魂，根子说不定在臧家老宅的地基里。&0t;我这才注意到墙角还站着两个陌生人：高个子的男人搓着指节，指腹全是墨渍；扎马尾的女人正把罗盘往背包里塞，铜盘边缘磕在包扣上，&0t;当&0t;地响了一声。

他们应了句&0t;明白&0t;，就猫着腰从后窗翻了出去——后窗的枣树枝子扫过女人的马尾，落了片叶子在她肩头，绿得脆。

&0t;其余人跟我去土地庙后的乱葬岗。&0t;老爷抄起桃木棍往门口指，风突然灌进来，卷着佛店女人怀里的银铃铛&0t;叮铃&0t;直响。

苏婉的小娃娃被吓着了，哭声陡然拔高，像根细针扎进我耳膜。

佛店女人慌慌张张拍着棉絮，红布角扫过我鼻尖，带着股晒干的艾草香——原来她刚才说的压惊东西，是真的。

&0t;等、等等。&0t;

这声音不像活人的。

像片被风卷着的碎纸，飘得忽高忽低，可又清得能数出每个字的棱角。

我猛地抬头，看见门框上倚着道淡灰色的影子——是苏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