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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7章 决战潮汐（第1页）

地窖的霉味裹着土腥气往我鼻腔里钻，陈默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我，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渗出来，滴在我手背上，凉得我打了个哆嗦。

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，混着爸爸喊&0t;小心&0t;的哑声——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喉咙，闷得我心口疼。

&0t;小涵别怕，陈叔在。&0t;陈默的下巴蹭过我顶，他短刀的刀柄硌着我后腰，一下一下，倒像是在数心跳。

我听见姥爷粗重的喘气声就在脚边，他正蹲在窖底翻一只老木箱，箱盖掀开时扬起的灰尘扑在我脸上，我打了个喷嚏，他赶紧抬头：&0t;乖囡莫惊，姥爷找宝贝呢。&0t;

&0t;找到了！&0t;李明突然低喝一声，他蹲在姥爷旁边，手里举着本泛黄的线装书，纸页边缘卷得像被火烧过，&0t;臧伯，您看这页！&0t;姥爷凑过去，我看见他枯瘦的手指抖得厉害，指甲缝里还沾着刚才撒朱砂时蹭的红，&0t;封煞阵需要槐木芯、黑狗牙、无根水&0t;他声音颤，&0t;当年老爷说过，这法子能暂闭阴门！&0t;

山风突然灌进地窖，带着股烂荷花的腥甜，比刚才更浓了。

我手腕上的护身符&0t;嗡&0t;地一烫，赵薇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：&0t;小涵，你看雾里！&0t;我扭着脖子往窖口看——刚才被黑手印糊住的窗户裂成了蛛网，透过碎玻璃能看见山尖那团青黑雾，雾里的石头房子轮廓更清晰了，墙上&0t;臧&0t;字红得像血。

&0t;丫头，过来。&0t;老爷的咳嗽声混着雾里的风声，我看见他佝偻的身影扶着石头墙，手里举着个铜灯，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，&0t;这祭坛刻的是血煞引魂阵，难怪老槐树要招黑蝶。&0t;赵薇穿着红布裙从雾里钻出来，梢沾着水珠，她怀里抱着个青铜铃铛，&0t;得把阵眼砸了，不然血煞一起，方圆十里的活物都得被抽干阳气。&0t;她转头看我，眼睛亮得像星子，&0t;小涵别怕，我们马上就回来。&0t;

&0t;臧哥！&0t;陈默突然抬头，地窖口的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。

爸爸顺着梯子往下跳，铁锹尖上还滴着黑血，他裤腿撕破了，膝盖上有道青紫色的淤痕，&0t;外面的东西暂时被朱砂镇住了，&0t;他蹲下来摸我脸，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，&0t;李明，材料清单列好了？&0t;李明把皱巴巴的纸递过去，爸爸扫了眼就塞进怀里，&0t;陈默，你带小涵跟姥爷守地窖；我和赵薇去山尖砸祭坛；李明，你去村东头王伯家借黑狗牙——&0t;

&0t;不行！&0t;姥爷突然站起来，木箱&0t;哐当&0t;一声倒在地上，&0t;我跟你去山尖！

这祭坛的事，我比你们懂！&0t;他从怀里摸出个黄布包，抖开是串老旧的檀木佛珠，&0t;当年老爷教我认阵图时说过，破阵得用本家的血。&0t;他指腹蹭过佛珠，珠子上刻着的&0t;臧&0t;字泛着包浆的光，&0t;我是臧家老幺，这血该我流。&0t;

爸爸的喉结动了动，他伸手去扶姥爷颤的胳膊：&0t;爸，您都七十了&0t;

&0t;七十怎么？&0t;姥爷把佛珠套在爸爸手腕上，&0t;当年你妈生你时血崩，去年小涵出疹子，我在庙里跪了三天求平安符——&0t;他声音突然哑了，&0t;我是她爷爷，护着她是本分。&0t;

山那边的咆哮声又滚过来，比刚才更近了，震得地窖顶上的土簌簌往下掉。

陈默把我往上托了托，他短刀上的朱砂被血晕开，红得像要滴下来：&0t;臧哥，你们赶紧走。

我守着小涵，就算把命搭进去，也不让她少根汗毛。&0t;他低头看我，嘴角扯出个笑，&0t;小涵，记不记得陈叔教你玩拨浪鼓？

等完事了，陈叔给你买十个，挂你床头摇。&0t;

我突然伸手抓住他衣角，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，凉丝丝的。

护身符还在烫，贴着我手腕一跳一跳，像另一个心跳。

赵薇从雾里钻进来时带了股风，她间的银簪闪了闪：&0t;老爷说祭坛的门开了，再晚就来不及！&0t;她把青铜铃铛塞进我手里，&0t;小涵，害怕就摇它，我能听见。&0t;

爸爸把我塞进陈默怀里，他手指在我眉心点了点：&0t;等爸爸回来，给你煮酒酿圆子，放两颗桂花糖。&0t;他转身时，我看见他后背的衬衫被血浸透了，深一块浅一块，像朵开败的红梅。

姥爷拄着根桃木拐杖跟在他后面，拐杖头雕着个镇宅的虎头，被摸得油光水滑。

李明攥着材料清单冲出土窖，他跑过我身边时，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松烟墨的味道——他书房的砚台，总泡着半块松烟墨。

&0t;都小心！&0t;陈默在后面喊，他的声音被山风撕成了碎片。

我盯着窖口，看他们的影子一个接一个融进雾里，直到雾重新漫上来，把石头房子的&0t;臧&0t;字遮得只剩个红影儿。

地窖里突然安静下来，只有陈默的心跳声&0t;咚咚&0t;撞着我耳朵。

我摇了摇赵薇给的铃铛，&0t;叮铃&0t;一声，很轻，像片叶子落在水面上。

陈默低头看我，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淡了些，&0t;别怕，他们都是顶厉害的人。&0t;他伸手抹我脸上的泪，指腹糙得像砂纸，&0t;你姥爷年轻时能徒手劈狼；你爸爸当年在工地，赵薇姐姐她八岁就能收野鬼。&0t;

山风又灌进来，带着股铁锈味。

我突然听见雾里传来老爷的咳嗽，很轻，像片叶子被风吹着打转。

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，大概是爸爸的铁锹砸在石头上。

赵薇的铃铛声突然响起来，比我手里的响得多，&0t;当啷当啷&0t;，像在敲一面小鼓。

&0t;他们开始了。&0t;陈默把我往怀里拢了拢，他后背上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，&0t;小涵，要是等下有什么动静，你就闭紧眼睛，往陈叔怀里钻，知道吗？&0t;他低头亲我额头，胡茬扎得我痒痒的，&0t;陈叔小时候也怕黑，后来我师父说，怕的时候就想，我在乎的人还等着我，就不怕了。&0t;

远处的咆哮声突然拔高，像有什么东西被戳了痛处，吼得地都在抖。

陈默的刀&0t;噌&0t;地出鞘三寸，刀光映得他眼睛亮。

我手腕上的护身符烫得厉害，赵薇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：&0t;祭坛的阵眼在中间那块石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