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贴在爸爸怀里,能闻到他衣服上焦糊的血味——那是之前被黑影抓出的伤口在冒青烟。
羊脂玉贴着肚皮,&0t;安&0t;字从硌得生疼变成了灼烧,我本能地攥紧襁褓边角,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。
爸爸的喉结动了动,我听见他压着嗓子说:&0t;小涵别怕,爹在。&0t;他的心跳像擂鼓,一下下撞得我额头颤。
黑雾里那只手又往前伸了半寸,铁链擦过石桌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。
就在这时,我看见姥爷身侧的阴影里晃出个银白的影子——是个老奶奶,背有点驼,灰布衫洗得白,可腰板直得像根老松枝。
她往人群前跨了一步,月光刚好落在她脸上,皱纹里都凝着股子硬气:&0t;这是守灵雾,锁着祭坛的魂。&0t;
姥爷猛地转头:&0t;您是后山看庙的王奶奶?&0t;
&0t;六十年前给你们老臧家瞧过百日宴的。&0t;老奶奶从怀里摸出串檀木珠,每颗珠子都磨得油亮,&0t;我知道怎么破。&0t;她的声音像老树根擦过青石板,可每个字都砸得人耳朵震。
爸爸低头看我,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松了松——他信这个。
老奶奶闭着眼开始念咒,音节又沉又急,像暴雨打在瓦当上。
我盯着黑雾看,原本咕嘟冒泡的阴火突然顿住了,接着慢悠悠打起转儿。
檀木珠在她手里转得飞起来,每转一圈,黑雾就淡一分。
我看见石桌上的残碑慢慢显出来了——碑身裂成两半,中间有道指宽的缝,青苔底下好像刻着字,可离得太远,我看不清楚。
&0t;嗤——&0t;最后一缕黑雾散成火星子,老奶奶扶着石桌喘气,檀木珠上凝着层细汗。
老爷攥着她胳膊直道谢,她摆了摆手:&0t;快办仪式,守灵雾散了,压着的东西该醒了。&0t;
晓月的魂光突然晃了晃,她飘到我面前,蓝布衫只剩下淡淡一道影子:&0t;按我教的摆。&0t;李明应了声,从背包里掏出个红布包,姥爷则摸出个青瓷碗——我闻见了血味,是公鸡血,早上姥爷杀的那只红冠子大公鸡。
他们俩猫着腰绕着祭坛走,李明把包着的朱砂粉撒成个圈,姥爷往碗里倒鸡血,手稳得像钉在那儿。
姥爷倒完最后一滴血,低声说:&0t;最后一搏了。&0t;李明擦了擦额头的汗,指甲在铜钉上掐出白印子:&0t;成不成,就看这遭。&0t;
&0t;嗷——&0t;
一声吼从山坳里炸出来,像狼又像人,震得石桌上的香烛直晃。
爸爸的胳膊猛地收紧,我差点被勒得喘不上气。
老爷抬头往声音来处看,脸色唰地白了:&0t;是守山鬼!
祭坛镇着它们,雾散了,它们要冲过来!&0t;
赵薇抄起块石头攥在手里,她手腕上的抓痕又开始渗黑血,可她咬着牙没哼一声。
晓月的魂光忽明忽暗,她飘到我和爸爸跟前:&0t;我护着小涵,你们快!&0t;爸爸摸了摸后腰的桃木剑,剑鞘上还沾着之前砍黑影时的焦灰。
他低头亲了亲我额头,胡茬扎得我痒:&0t;小涵攥紧玉,爹去帮姥爷。&0t;
姥爷已经点燃了三炷香,插在祭坛前的泥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