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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4章 黑夜中的笑声（第1页）

我被爸爸护在怀里，后颈还沾着他背上渗出来的血，黏糊糊的，像块化不开的糖。

那道刮玻璃似的声音突然炸在头顶，我打了个激灵，手指无意识攥紧爸爸的衣领——他的心跳本来就快，这下更急了，&0t;咚、咚&0t;撞得我耳朵疼。

&0t;小涵别怕。&0t;爸爸的下巴蹭着我顶，声音哑得像砂纸，可手却把我箍得更紧，&0t;有爸爸在。&0t;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混着血腥味，那是他平时总揣在兜里的烟盒被压皱了，烟草末蹭在衬衫上。

&0t;大家小心！&0t;老爷的声音带着破风箱似的喘气声，我歪头看他——他胳膊上的褂子还在渗血，可这会儿正从布包里抖出几枚青铜护身符，铜锈混着他掌心的汗，在洞壁的火把下泛着暗黄。&0t;祖传的避邪铃，沾过五台山的晨露。&0t;他把护身符塞到晓月手里，又往李明兜里塞了个，最后摸出枚最小的，用染血的指腹擦了擦，轻轻按在我手心里，&0t;小娃娃阳气弱，这枚刻了长命锁纹路，压在襁褓里。&0t;

我捏着那枚护身符，铜边硌得手心红，可爸爸突然抖了下——他后背上的伤被挤到了，疼得抽气，却还是把我往怀里拢了拢。

洞外传来铁棍砸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，是那个总跟着我们的陌生男人还在撑着，他的吼声这会儿哑得像破锣：&0t;快！

它们冲进来了！&0t;

&0t;先找声源！&0t;姥爷举着铜钥匙往洞顶照，钥匙齿上还粘着怪物冒的青烟，&0t;那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。&0t;李明的眼镜片被火把烤得雾蒙蒙的，他踮脚扒着水晶球裂开的缝看，手指节捏得白：&0t;共振频率不对，水晶球在共鸣。&0t;他突然倒抽口气，&0t;小臧，你看！&0t;

我顺着爸爸的视线望过去——水晶球的裂纹里渗出黑雾，像有人往清水里滴了墨汁。

黑雾里浮着张脸，先是眼尾的红痣，接着是咧到耳根的嘴角，最后是那双裹着红绣鞋的脚——是她！

那个总在半夜拍窗户的红鞋女人！

&0t;三世劫才第一层呢。&0t;她的声音像两根骨头敲在一起，黑雾顺着裂纹钻出来，沾到洞壁上滋滋作响，&0t;你们以为烧了护身符就能断我因果？&0t;她的指甲尖扫过水晶球，&0t;咔嚓&0t;一声，裂纹又多了道，&0t;当年我跪在祠堂前求一碗打胎药时，你们臧家老太爷拿铜锁砸我脑门；我抱着死胎跳井时，你们姥爷家的太奶奶在井边嗑瓜子；这小娃娃出生那天，你们佛店的掌柜往她襁褓里塞香灰——&0t;她突然笑了，笑声像有爪子挠着我耳膜，&0t;因果债，要一层一层讨。&0t;

洞穴突然晃起来，我额头撞在爸爸下巴上，疼得眼眶酸。

姥爷踉跄着扶住石壁，铜钥匙&0t;当啷&0t;掉在地上；李明扑过去抓水晶球，却被黑雾烫得缩回手，指尖冒起小水泡；晓月闭着眼，额角渗着汗，突然喊：&0t;能量波动在变强！

她怕高频震动！&0t;

&0t;小涵，咬爸爸手腕。&0t;爸爸突然把我手腕塞进他嘴里，我愣了下，本能地轻咬——他疼得皱眉，可眼睛亮起来，&0t;对，哭！&0t;他把我举高，让我正对着水晶球，&0t;你刚才一哭，她的指甲就断了！&0t;

我喉咙紧，可洞穴晃得更厉害了，头顶有碎石往下掉。

红鞋女人的身影从水晶球里钻出来一半，她的脚还是红绣鞋，可腿却像泡了水的白纸，一截截往下掉烂肉。

爸爸后背的血蹭了我满胸口，他喘着气说：&0t;臧家的娃，哭出声，把她的怨气冲散——&0t;

&0t;嗷——&0t;洞外传来陌生男人的闷哼，接着是铁棍落地的脆响。

我打了个哆嗦，哭声终于破了出来，像被掐住脖子的小猫。

红鞋女人的烂腿突然缩了下，黑雾散了些，可她的手却更快地往水晶球外伸，指甲尖离我的脸只剩半尺。

&0t;李明！

连震卦！&0t;老爷突然扑过去，用没受伤的手按住石壁上的刻痕，&0t;晓月，用你的能力引动我的护身符！&0t;他的褂子滑下来，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口，血滴在地上，渗进石缝里，&0t;小臧，护好小涵！&0t;

爸爸转身往洞角跑，怀里的我被颠得晕。

可红鞋女人的笑声追着我们，越来越近，她的指甲尖已经刮到了爸爸的后颈，疼得他踉跄了下。

我攥着那枚铜护身符，突然感觉它烫，像块小太阳——是老爷塞给我的那枚！

&0t;成了！&0t;李明的喊声盖过了震动声，我看见他举着块光的石头，那是从石壁里抠出来的，&0t;机关全激活了！&0t;

红鞋女人突然尖叫，她的手卡在水晶球口，烂肉簌簌往下掉。

洞穴的震动却更厉害了，头顶的碎石砸在爸爸背上，他闷哼一声，可脚步没停。

我贴着他胸口，听见他心跳得像擂鼓，一下一下撞着我的耳朵：&0t;别怕，咱们快出去了&0t;

&0t;想走？&0t;红鞋女人的脸突然胀大，填满了整个洞穴，她的红绣鞋尖踩在洞门口，&0t;留下这小娃娃！&0t;

洞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——是那个陌生男人。

爸爸的脚步顿了顿，我抬头看他，他眼里全是血丝，可嘴角却扯出个笑：&0t;臧家的娃，要把三世劫&0t;

&0t;破个干净。&0t;我突然接了半句。

这是他之前没说完的话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