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侍卫正在检查上层床铺的安全带,每根手指划过卡扣时都会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,节奏精准得像是台人形计算机。她的腰带上挂着多功能战术刀、电磁脉冲手雷,以及一个印有“GHSF”字样的银色药盒,走动时相互碰撞,发出细碎的金属鸣响。
伊芙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围巾上的双Clogo蹭过下巴。她想起几个月前同样是在这个立场的雨夜,这具身体踢出的力道有多可怕——此刻那双腿正裹在高腰军靴中,靴跟处刻着类似甲骨文的防滑纹路,每一步落下都会在金属地板上溅起细小的火星。
“高价值科研人员,请前往右侧VIP区。”
沙哑的男声打断了伊芙琳的思绪。一名戴着白盔的宪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,他的瞳孔里闪烁着微型摄像头的红光,正上下扫描她胸前的登机牌。伊芙琳顺着他的手势望去,VIP区位于机舱前部,用防弹玻璃与普通舱隔开,里面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欧洲人,其中一人正用银质酒壶啜饮威士忌。
“格雷厄姆女士。”
冷若冰霜的女声从头顶传来。伊芙琳猛地抬头,发现Γ-1不知何时已站在二层床铺的梯子上,俯视着她的眼神像在观察实验室标本。墨绿色军装的领口敞开,露出锁骨处的龙国国旗纹身,旗面右下角用极小的字体绣着“Γ-1”编号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伊芙琳挤出职业性的微笑,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,“您看起来。。。更冷峻了。”
Γ-1的灰瞳微微收缩,像是在解析这句话的潜在含义。她单手握梯滑下,动作流畅如液态金属,落地时靴跟与伊芙琳的高跟鞋尖相距不足十厘米。女侍卫身上的军用香水味混着机油气息扑面而来,与伊芙琳围巾上的玫瑰香形成辛辣的对冲。
“偷拍的技术进步了吗?”Γ-1的声音像块磨得极薄的刀片,“这次带了几台摄像机?藏在靴跟里的微型录音笔,还是风衣内衬的针孔镜头?”
伊芙琳的笑容僵住。她想起上次被踹飞时,Γ-1正是用这种语调说出“下次偷拍时,别忘了带上耳朵”。此刻对方的视线正扫过她的手腕,那里藏着三战前圣乔治王国情报局的加密手环,上面刻着“真理即利剑”的拉丁文。
“我只是个记者。”伊芙琳后退半步,脚跟撞到身后的金属床架,“来记录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撤离行动。”
Γ-1的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半颗犬齿。她抬起手,伊芙琳本能地缩颈——却见女侍卫只是调整她歪掉的围巾角,指尖擦过双Clogo时,力度大得几乎要扯断羊绒纤维。
“记者?”Γ-1松开手,战术刀在掌心转出寒光,“在龙国,记者分为两种:记录事实的,和创造事实的。格雷厄姆女士属于哪一种?”
机舱广播突然响起机长的声音,宣布即将关闭舱门。伊芙琳借机侧身避开,目光却瞥见Γ-1腰间的战术屏亮起,上面显示着“VIP区安全等级提升至红色”的字样。女侍卫的白发在气流中轻轻扬起,露出后颈与武廿无同款的蟠龙纹身,只是鳞片方向相反——那是“影子守护者”的标志。
“我属于第三种。”伊芙琳转身走向VIP区,高跟鞋在金属地板上敲出不稳的节奏,“记录那些你们试图掩盖的事实。”
Γ-1的回应被引擎启动的轰鸣吞没。伊芙琳在VIP区坐下时,透过防弹玻璃看到女侍卫重新爬上梯子,检查上层床铺的氧气面罩。她的白发在机舱顶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,每根发丝都精确地梳向同一方向,像极了龙国阅兵式上的机械士兵。
“女士,需要毛毯吗?”空乘的声音打断思绪。伊芙琳接过粗糙的军用毛毯,触到里面夹着的纸条,展开后是用赛里斯语写的“离那个白头发女人远点,她不太正常”,笔迹力透纸背,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块墨渍,像滴在雪地的血。
她抬头望向普通舱,Γ-1正在给一名哭闹的孩子佩戴氧气面罩,动作罕见地轻柔。白发女侍卫的头盔面罩完全放下,遮住了表情,但伊芙琳注意到她拇指在孩子头顶轻轻画了个圈——在伊芙琳记忆中,那似乎是龙国母亲安抚婴儿的传统手势。
引擎的震动越来越强,伊芙琳将纸条揉成一团。她知道,这趟航班的目的地不是什么“安全天堂”,而是龙国的权力核心;而坐在普通舱里的Γ-1,既是刽子手,也是守护者。当运输机冲向雨幕的瞬间,她最后看到的是女侍卫头盔上的反光——那里映着伊芙琳自己的脸,嘴角仍挂着试探性的微笑,眼底却藏着恐惧与兴奋的混合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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