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部尚书还欲再言,却见皇帝猛地抓起案头砚台砸下。
“砰!”的一声,墨汁四溅。
“太子私通番邦,凌虐使节,尔等还要为他开脱,莫非。。。…”
皇帝阴冷的目光扫过二人战栗的身躯:
“太子如此,都是你们教唆的?”
礼部侍郎当场瘫软在地,官帽滚落露出早生的华发。
“敕!”
皇帝沉闷的声音陡然转厉。殿中侍御史立即展开黄麻纸,紫毫笔饱蘸朱砂。
“兵部尚书刘祁凝、礼部侍郎何盛年,阿附储贰,有亏臣节。”
皇帝每说一字,侍御史的朱笔便在宣纸上划出凌厉的痕迹:
“即日夺其金鱼袋,削爵贬秩,付大理寺按验!”
皇帝话音落,殿中省太监当即上前,摘去二人蹀躞带上的银鱼符。吏部考功司郎中在《职官录》上朱笔勾销二人姓名。御史台持铜印封存二人案牍,朱砂封印形如雷霆。
皇帝突然咳嗽着指向殿外,檐下铁马正被狂风吹得铮铮作响:
“若再有妄议者。。。…”
他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,开口的话不容拒绝:
“依律按奸党条论处!”
一时间,无人再敢发出声音。
杨嘉仪看着二人紫袍被剥下时,突然想起去岁元日大朝,正是这两位大臣领着百官称颂太子“仁孝无双”。
如今那歌功颂德的贺表,还收在东宫崇文馆的金匣里。
“事已议决,众卿——”
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染血的帕子掩住半张苍老的面容。
掌殿太监立即上前,尖声唱道:
“退——朝——”
殿中侍御史击响廊下金钟,三声悠鸣震彻九重。
通事舍人高举牙牌,朱漆牌面上“万福”二字映着晨光。
文武百官按班次退出,紫袍青衫在丹墀上拖出长长的影子。
皇帝扶着龙椅缓缓起身,冕服上的日月纹在阴影中黯淡无光。
他最后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于阗公主,又看了看昭和长公主和杨嘉仪,终究是没再言语,转身离去。
于阗公主在两位公主搀扶下抬头,泪水冲淡了脸上的妆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