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韫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低唤了一声,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。
沈知韫没有应答,只是收紧了握住她的手。月光流淌过两人紧贴的衣袖,将银线暗纹绣成的并蒂莲映得发亮。
这一刻,他们仿佛只是红尘中,一对相依的寻常夫妻。
良久,沈知韫才微微侧身,将她完全护在廊柱的阴影里,直到房檐上的鸟扑簌的羽声远去,他才轻声道:
“微臣在的。”
简简单单应声,却比任何誓言都来得沉重。
杨嘉仪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,将那一小片绸缎攥出了褶皱,像抓住这诡谲深宫里,唯一确定的真实。
这片刻温存,终究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。
翌日。
承天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。于阗公主一袭素白纱衣立于丹墀,金发以银簪松松绾起,露出的颈侧还残留着未消的淤青。
她双手捧着鎏金国书,在满朝朱紫的注视下,每一步都走得极稳,唯有微微颤抖的袖摆泄露了情绪。
“我奉于阗国书,泣血上奏!”
于阗公主突然扯开右衽衣领,锁骨下方赫然是杨景琰当日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。
“三日前,太子命人将我掠去东宫……”
她的声音清冷如碎玉,言语间满是决绝之意:
“太子强毁我清白。”
于阗公主的指甲掀开国书最后一页,露出夹层里干涸的血渍。
“胡言乱语!”
杨景琰猛地跨出一步,指着于阗公主咒骂。
于阗公主突然行大礼跪伏,鎏金国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:
“恳请天可汗明鉴!”
于阗公主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。
“贱人,你竟敢污蔑孤!”
杨景琰跛着腿向前两步,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晨光中狰狞欲活:
“一个蛮夷之女,也配在朝堂上狂吠?”
兵部尚书立即出列:
“臣启陛下!于阗历来与吐蕃勾结,此女分明是来离间天家父子!”
“不错!”
礼部侍郎高声附和:
“此女生性孟浪,谁知是不是故意勾引太子殿下?”
话未说完,他的目光便猥琐地在于阗公主身上扫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