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,警队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。程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板,眼神中闪烁着不眠的神色。
他心中清楚,杜屿不是简单的“操纵者”。他的心理素质、行为控制力、反侦查能力都远远超出普通人。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“犯罪设计师”——像是阿加莎·克里斯蒂小说中的“策划型罪犯”,在幕后安静构建一张蛛网,引诱不稳定的棋子动手,再清理线索,消失于混乱之中。
“关键在于找到他和死者之间的真实动机联结。”程望开口。
“七名死者,为什么是她们?为什么不是别人?”
贺静抬起头:“我这边分析了一下——这七位死者有一个共同点。”
她在白板上贴出一张表格:“她们,都在社交平台、博客或者视频节目中,有过关于‘反男权’‘批判异性骚扰’的发言。”
林卓瞪大了眼睛:“也就是说……她们都曾在网络公开表达过对男性施暴行为的愤怒或控诉?”
“对。包括林梦,她曾在节目中控诉被邻居偷拍而警方未处理,苏琴曾转发#别让女孩独自回家#话题并发文,赵蕊则在小红书里分享被男友PUA的经历。”
“而杜屿……”程望冷冷道,“是极端厌女者。”
贺静点头:“更准确地说,是精致的报复性厌女主义。他不是那种上来就叫嚣‘男人至上’的疯子,而是披着文明外衣,用逻辑和言辞去否定女性表达,蔑视她们的痛苦。”
“那U盘呢?”林卓插话,“交给于尚的U盘,我们现在需要知道是谁提供的。”
“已经送去图像复原。”贺静说,“但我让技术组提前做了热感追踪,U盘接触过的最近指纹残留——和杜屿对得上。”
“终于留下破绽了。”林卓拍了下桌子。
“还不够。”程望道,“我们需要找到杜屿参与谋划的直接证据——比如通信记录,比如他与于尚的接触轨迹。”
“他很小心,没用过实名手机号,银行流水干净,连社交平台都用的是公共IP。”贺静说,“就像他一直知道——自己终有一天会被调查。”
这时,李正浩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调取记录:“你们不会信——昨天晚上我们调出了三个月前于尚家附近一家‘废弃快印店’的监控录像。虽然画面模糊,但杜屿曾在那附近徘徊将近四十分钟。”
“他当时手里拿着一只黄色塑料袋——根据光谱分析,袋子内反光金属成分一致,和U盘外壳一致。”
“也就是说,这个U盘,是他亲手交给于尚的。”林卓看着监控截图,冷汗直冒。
“他在喂狗。”程望低声,“喂养一条他认为‘能咬人的狗’。”
“我们现在必须让他开口。”贺静说,“否则,他仍然可以洗干净手,把一切推给那个精神病。”
“他不会主动交代。”程望冷静地说,“但我们可以让他崩溃。”
他转头看向林卓:“他还有什么在乎的?”
林卓快速翻阅调查报告:“他母亲十年前抑郁症自杀,父亲酗酒,现在住在郊区;他有个妹妹,杜怡,大学刚毕业,目前在外地一家心理咨询所实习,平时跟他关系不错。”
“找到杜怡。”程望命令道。
……
当晚九点,天江市公安局讯问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