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之后,林良善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的情绪,每日淡着一张脸,没有喜怒。
她不再和他争吵。
直到那晚夏,她闷热难眠,在林间瞧见了闵危痛苦不堪地倒地不起。那刻,她真恨不得他死了才好。
可她还是去叫人了。
后来,也不知闵危是不是要封她的口,说是已经找人在宿州暗中照顾林原,不会让他受到虐刑。
时隔几个月,林良善会从闵危那处得到自宿州来的信。也是从那时起,她不再想和离的事,也不再憎恶闵危。甚至在那两年,她知晓了那些在侯爵之家后院发生的龌龊肮脏之事,也知晓了一些朝局上的事。
兴许闵危那时并没有能力帮她,是她强求于人了。
她竟对他后面的所为生出几分感激。
也是因着这份感激,当孟蕙对她说出那番话后,她除去那晚的哭,也想,或许和闵危做一对得过且过的表面夫妻,也不算难。
她不断地说服自己,闵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。
他的样貌生的极好,眉眼鼻唇,都可以说的上是她这生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。虽他总是冷着脸,发怒时更是吓人,但也是因他曾经处境困难,才至如此,并不能怪他。
且闵危还是镇北王世子,大抵很快便能承袭爵位,那她是不是就是镇北王妃了。荣华富贵,唾手可得,更何况府上还没有其他妾室,不用勾心斗角,为了得到他的垂爱想尽办法。
他也不曾亏待她。甚至是她当初的劣计,才迫地他不得不娶她。
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?
有什么好难过的呢?
……
林良善鼻尖酸涩,擦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,低头继续绣那只香囊。
可香囊到底没送出。闵危得了新帝圣令,往北疆驻守了。她自然听到了那句话,是徐幼娇要他去。
自始至终,她都比不过她。
可不知为何,她轻松下来,全身无力。
那三年,她的身体愈加不好,咳血加剧,染红一张张方帕,屋内的药味更加浓重。心情却好起来。即便从远方传来闵危要谋反的消息,她也只静静地躺在病榻上,看着木窗外的一树雪白梨花。
段昇将剑捅进她的心口时,她真的很疼,比病痛还要难以忍受。
但林良善却感到一种解脱。
在阖上眸的那刻,她想的是那两人该把红萧和影梅庵里的人安全护好,没让他们出事吧?
她对闵危却是一点心意都无,至多感激。如今,前世积攒下的那点微末感激,都被闵危对她的控制,消散地无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