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战术手电塞进战术背心的侧袋时,金属扣环刮过布料发出刺啦声。
卢峰站在我身后,正在给格洛克17装消音器,枪管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泛着青灰,像根冻硬的冰柱。
“确定要带这个?”他的拇指压下弹夹,“冰下基地的温度能冻穿钛合金,枪油会凝固。”
“冻不住的。”我扯了扯防弹衣的肩带,喉结动了动,“父亲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时,说他在北极圈调试中微子望远镜。那天他声音很轻,背景里有冰层裂开的脆响——和匿名消息里的坐标,分秒不差。”
卢峰的手顿了顿。
他摘下防辐射手套,指节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—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。
“匿名源的Ip跳了十七层暗网,斯隆的人能做到。”他抬头时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,“但怀表刻痕的事,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。”
我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怀表。
表壳还是烫的,像块烧红的煤,隔着两层布料都能灼得皮肤发疼。
“所以必须去。”我抓起放在实验台上的热成像仪,“带上应急加热器,冰下三十米的水温……”
“已经装好了。”卢峰把一个银色金属盒抛给我,盒身印着NASA极地科考的标志,“里面有液态氮冷冻舱,万一遇到埋伏——”
“不会有埋伏。”我打断他,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“如果是陷阱,他们不会用父亲的线索当饵。”
实验室的挂钟指向九点零五分。
前往北极圈的飞机是租的私人旋翼机,螺旋桨搅碎冻雨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。
卢峰坐在我旁边,膝盖上摊着平板,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。
“冰下基地的入口在北纬82°13′,”他用触控笔点着卫星图,“四十年前苏联建的气象站,废弃后被联盟改造成暗网服务器中心——斯隆的人确实可能用这里当联络点。”
旋翼机掠过冰原时,我看见下方的冰川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幽蓝的冰缝里渗出暗黑色的液体。
那颜色让我想起三个月前在猎户座星云拍到的异常光谱——世界树的根须,就是这种渗着腐败气息的墨黑。
“下降了。”卢峰拽了拽我的袖子。
舱门打开的瞬间,寒风像把利刃捅进喉咙。
我裹紧防风服,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冰面——入口处的金属盖板半开着,边缘结着冰茬,像是被人用蛮力撬开的。
“有脚印。”卢峰蹲下,戴着手套的手指划过雪面。
三个模糊的鞋印,前深后浅,像是有人拖着腿走。
我的后颈又开始灼痛。
那是植入式神经接口的排异反应,但这一次,痛感里混着某种更尖锐的东西——像有人拿细针在脊髓上敲摩斯密码。
入口阶梯结着薄冰,每下一级都要扶着生锈的栏杆。
三十米深的冰窖里,空气冷得发甜,混着铁锈和电路烧焦的味道。
尽头的金属门半开着,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。
“林博士?”
声音从门里传来,带着浓重的鼻音,像是感冒了很久。
我侧过身,让卢峰的枪口先探进去。
门内是间不足十平米的设备室。
靠墙摆着几台锈迹斑斑的发电机,正中央站着个男人。
他穿着联盟特勤局的黑色制服,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,此刻正举着双手,掌心对着我们。
“杰克·哈珀,”他的喉结滚动着,“斯隆先生的前安全主管。”
卢峰的枪口晃了晃:“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