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速备笔墨,吾将上疏圣上,请其定夺。"
说罢,袁可立欲提笔书奏,却见师爷犹立未动。
"东翁,眼下或应先顾朝廷新盐政
"哦?此言何意?"
袁可立眉宇微蹙,不解其师爷何以频出此言。
"陛下宫中盐场,革新经营,产量激增,且朝廷已定各府官商售盐之制。"
师爷言及此,神色微妙,似有深意。
盐之流通,犹如滴水穿石,历经三关:首为盐场,大明初定之盐户已难供万民之需,私场主应运而生,辛勤劳作,然收益微薄;次为盐商,持盐引游走四方,私盐混杂,亦称私盐贩子;此二者,皆乃劳苦之辈也。
一者沉沦于煎盐之苦役,一者则奔波劳碌以求盐利。
至于那,眉头紧锁,倚椅沉思。
尽管师爷力荐袁可立先取盐业,然其漕运之志,终化为一纸奏疏,呈于御前。
朱由校摩挲下颌,思绪万千。
漕运之弊,竟需总督与巡抚联名上奏,其严重程度可见一斑。
在那无铁轨、海运未兴的时代,大运河犹如大明之血脉,至关重要,亦是权贵敛财之利器。
一旦受阻,国本动摇,非同小可。
自永乐以降,九边军需,六成仰仗漕运,海运既废,更增至九成。
二百年风雨,漕运网络错综复杂,势力盘根错节,南北名城皆依河而生。
朝廷特设漕运、河道两总督,足见其战略地位之显赫。
“小试锋芒尚可,大动干戈则需智取,四两拨千斤之策方为上选。”
朱由校沉吟片刻,终是决断,“驳回此议。”
言罢,轻挥衣袖,奏章落入刘时敏之手,后者躬身而退。
“此事棘手,犹如虎吞天,无从下口。”
朱由校轻叹,转而翻阅赵于逵之奏章。
当下漕运,几为东林所控,前河道总督王佐、前漕运总督李三才,皆出自东林门下,把持漕运三十年,却换来年年亏损,户部屡遭压榨。
深思熟虑后,朱由校毅然决然:“备便服,朕欲微服私访。”
令下即行,众人迅速筹备,朱由校喜着便服出游,众人亦习以为常。
一行人悄然离宫,直奔兴旺银号对面酒楼,皇恩浩荡,酒楼自当恭迎圣驾。
“公子驾到,小的有失远迎。”
店内众人毕恭毕敬。
朱由校询问冯祝:“近日,兴旺银号可有漕运商贾存银?”
意在掌握渠道,以言代权。商贾帝王、船王之名,他亦不以为忤,银号、矿场之外,再添漕运一役。
冯祝沉思未果,摇头以对:“回皇爷,漕运多为漕军掌控,外人难以涉足。”
“寻一能者,朕有大计。”
朱由校吩咐,冯祝不敢有丝毫怠慢,匆匆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