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路阿爻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腕,这么大动作吓了我一跳,心说大哥你不至于吧。
那眼神好像只要我走了下一刻他就要拿鞭子勒死我,于是我只能点头,并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,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推测出什么重要的事。
路阿爻放下手里的茶,语气依旧平淡:“我推测到,那些外国人、你的四哥乃至整个五师,跨越多地,辗转于各个墓穴,他们到此可能都在找寻一样东西。”
我瞬间来了兴趣,问他:“他们不是根据九环玉匣上的指引才一路来到这儿的吗?”
路阿爻摇摇头:“据我所知,不是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种叫做乌太岁的草药吗?”他说。
我艰难回忆了一下:“好像有这么回事儿,何瑜当时还说这乌太岁是什么后土的心脏,能解毒是吧?怎么了,难道我四哥他们最开始其实是奔着这玩意儿来的?”
路阿爻微微点头。
“但那好像也不对啊,照你们的说法,乌太岁只是一味草药,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?”我问。
路阿爻看了我一眼:“看来你对乌太岁确实一无所知。”
“世人通常以为乌太岁是一种普通的草药,模样如灵芝,生长于雪山之上,但我曾去过一趟湘西,在洞葬无名墓中的一本经书上,我发现了另一种有关于乌太岁的记载,与何瑜之前所说的内容大相径庭,所以我怀疑,这种太岁才是陈肆他们要寻找的,死而复生之药。”
我没说话,继续听他说下去。
“根据我的调查,传说中在湘西地区曾经出现过一支部落,这支部落名叫“氏”,氏族在湘西一带繁衍生息,部落很快壮大起来,氏族的首领就在深山中自立为王,相传氏族人有通天之术,仙人曾受其死而复生的秘法,于是氏族常匿于地底,以奴隶血炼制丹药,以至尸山血海,最后尸毒爆发,三世而亡。”
“但传说中氏族最后一代首领,确实凝炼出了一味死而复生之药,名为后土血,又称乌太岁,这位女首领也因此得名,因她残暴凶厉,又因为‘氏’通‘尸’,所以后人称其为尸国女王。”
路阿爻顿了顿才继续说:“然而尸国女王身死后,却没能用上后土血,这后土血至此便下落不明,传说秦始皇也曾派人四处寻找过后土血的下落,可仍旧一无所获。”
“直到陈肆上次在车上提到古讷国,又说了那外乡人的怪事,最后到了内蒙我才能够推测,传说中的后土血多半是落到古讷王的手中了,而你四哥大概率也是冲着这古讷王的后土血而来。”
第226章详谈
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觉得路阿爻这样推断必定有他的一番道理,便说:“这样说来,九环玉匣可以指引到内蒙的古讷王墓,而四哥他们的最终目标也是后土血,那么这九环玉匣会不会和传说中的尸国之间具备什么关联?”
“应该是有的,但从目前来说,我还没有什么头绪。”路阿爻平静地回答道。
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,如果让我们搞清了前因后果,就证明我们离真正的谜底又更近了一步,不过这么一来,放置田笑尸体在黑箱子里的凶手的可能性就不止一个了。
因为如果这次内蒙的二十支队伍都是冲着这么一个目标而来,那么他们互相必定都构成了竞争关系,里面不乏老瓢把子和杀人不眨眼想借此搂一大笔的通缉犯,如果是他们杀了田笑将其塞进黑箱子,这样就完全不奇怪了。
只是,我实在不太明白,四哥找这死而复生之药到底有什么用处,听说这件事涉及到很多不可明说层面的人,他或许是受到指引一步步找来的也未可知。
我腿坐麻了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,想起来一个问题,问道:“先不提什么后土血,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,你这里这么多信息,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整合不起来吧?”
路阿爻刚要去倒茶喝,听我这么说,拿茶碗的手突然微微一顿,他整天跟我们呆在一起,这段时间有点过分放松了,以至于被我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绽。
“哦!”我大脑一转,朝四周张望了一眼,路阿爻明显被我搞紧张了,眼神都开始飘忽起来。
听外头没动静,路千山应该还没回来,我就往前凑了凑,一拍大腿,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知道了!你非得今儿晚上跟我说这个,是不是又算到那墓的位置了?”
路阿爻听完便抬起头,深呼了一口气。
我还以为我说对了,顿时欢欣雀跃起来,把袖子都撸了起来:“不是我说,老路你是真灵啊,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法子,快跟我说说你怎么算的,就还是那几个铜钱搁王八壳里晃一晃,然后就算出来了?你这祖传的手艺能不能教点儿皮毛给我,等我学会了就能去忽悠何瑜了!”
路阿爻继续喝着茶,翻出背包里的一本书放在桌上开始看,他说:“问卜问他人阴宅,是祖训大忌,只是事情终于有了些眉目,怕误了事才想尽快告诉你。”
我一听便泄了气了,实在没趣只能拔出腰间的马首刀半靠在几张垫子上摆弄着玩。
路阿爻见我不急不躁,又把书往后翻了一页,来问我:“接下来,你准备怎么做?”
我用手撑着头,说:“我还是打算先去找哭林,如果珠日格明天还不打算告知哭林位置所在,只能由我们自己去四周找找了,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,千万不能操之过急。”
路阿爻看向我,我知道他要问什么,就继续解释说:“你看,库巴说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十九支队伍来打听过了,咱们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没见到有几户人家,这么大的地方,就算是找墓,至少也得请个向导整个补给线什么的,所以先于我们的这十九支队伍,按理说肯定也都会在附近扎营休整,可是咱们过来的时候,你见到过这附近有一支队伍吗?”
“珠日格讲故事的时候我出去探查过了,方圆一公里都没有任何队伍最近行进过的痕迹。”路阿爻说。
我呵呵一笑:“这不就显而易见了,那些队伍要么就是没经验,找到个墓就往里钻被疑冢给吞了,要么就是像我四哥这种有经验的筷子头,特地选了个背风处,地方离咱们不远不近,这样既不会暴露,如果受伤也不至于找不到人来帮忙。”
路阿爻点点头:“看来是我想多了,你已经比之前成长了很多,再过两年,你或许就能接你四哥的活计了。”
“算了吧,就这么自由自在的挺好,小时候我盼着有谁能来管管我,做错个事能被他们哪个训上两句,可自打我外公去世之后,我不管去哪儿都是自己,犯了错是自己,拿了奖也是自己。”我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,却没摸到火,索性就放在鼻子下边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