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头,露出清清淡淡的笑意。还未起就颓然落下。
“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那一袭明黄带着殿外的雨水之汽快步向她走来。应该是紧赶慢赶从雨幕中穿来。
她不语。一双幽静的眸看着他快步走近。
“这是极地的火狐皮,你披上,一点都不冷。”凤朝歌一抖,手中的殷红皮毛披风为她温柔披上。
果然热烘烘的气息熨帖在四肢百骸,驱散了寒意。
云罗苍白的面上淡淡一笑,依旧不语。这火狐皮毛大概要值千金万两,也许千金万两都买不到一件这么好的。
她看了一眼转头又痴痴看着窗外。
她活过来了。在奄奄一息之际回转到了这个尘世间。只是醒过来的华云罗似乎成了哑巴。她看着他在身边兜兜转,看着他为了让她绽开一抹笑颜而费尽心力。
至始至终,她无语无言。就如一半的魂魄随着那流出身体的血水早就烟消云散。活在这个世上的,只是叫做华昀或华云罗的皮囊而已。
“云罗,我带你去看看莲花好吗?”他问。
云罗静静看着他,随后淡淡垂下眼帘。这便是应允。
凤朝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。身后的宫人急忙跟随。五六月是梁国的雨季,淅淅沥沥的,红消翠减,只看见一片青青郁郁。
她静静看着,良久忽然开口:“朝歌,你走吧。”
身下的一双手臂猛地一颤。他猛地看向她,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。
“我……不走。”他咬牙,面上带着笑意,眼中却是深无底的哀痛。
“走吧。朝歌,我好了。”她缓缓从他臂膀落下,殷红的狐裘皮毛如火焰一样将她瘦尖的面容燃亮。
她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,大而幽深的美眸中是坚定到令他害怕的冷静:“你走吧。”
凤朝歌踉跄一步,惨笑:“你还不肯原谅我。”
云罗不语。她一直看着荷花池中争食的锦鲤,忽而轻笑:“不。朝歌,我不怪你。”
“昀儿!”凤朝歌看着她,看到眼底的心慌再也忍不住。
云罗轻叹俯身,轻抚他的如魅的面容:“我怎么会怪你害得我们的女儿死了呢。我怎么会怪了你不相信我把我关入冷宫呢?我又怎么会怪了你呢。你是我华云罗爱着的男人呢。是那千里万里都要跟着的男人。”
她轻笑,笑意媚色蚀骨:“要怪就怪这老天。相爱不相亲,相恨却无法相憎。爱不成,恨不能。要怪就只能怪我华云罗一直以来都是被这命运把玩在手掌心。”
她回头,幽静的眸看着他憔悴的面容,嫣然一笑慢慢走了。
……
车辙滚滚,她靠在锦墩上似睡非醒。
烟雨蒙蒙,他站在高高的九级御阶上看着那次第洞开的朱红宫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