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鲜艳的红有些灼眼。
&esp;&esp;揭园略一犹豫,抬脚跨进了院门。
&esp;&esp;院子里十分安静,不像即将迎娶新娘过门的人家,宾客寥寥,有的木然,有的沉默,有的悲戚。
&esp;&esp;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&esp;&esp;揭园走过去,与他们站在一起。
&esp;&esp;不知过了多久,敲锣打鼓的动静到了近前,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。
&esp;&esp;一身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走了进来,怀里抱着漆黑的牌位。
&esp;&esp;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,可没有一个人露出笑意。
&esp;&esp;“良辰吉时已到!”
&esp;&esp;“请新郎新娘拜堂!”
&esp;&esp;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&esp;&esp;一切都是肃穆端庄的,如同民间的所有婚礼那样,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一叩到底,无比虔诚。
&esp;&esp;揭园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,他突然明白了若木的话,一旦遭遇这样的事情,无论你怎么选,都无法改变余生活在痛苦和遗恨中的结局。
&esp;&esp;柳何依的余生会变成什么样呢?
&esp;&esp;用挚爱之人性命换来的余生,她是否能够坦然平静地活下去?
&esp;&esp;因为江暮望的死延续下来无法了断的仇恨,她又是否能够真的放下?
&esp;&esp;她漫长的余生,是一眼望到头的凄苦,还是永远走不出的困顿?
&esp;&esp;在浓重的悲伤氛围里,揭园目光沉沉,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&esp;&esp;不同于寻常婚宴的喧闹,在礼成之后,仅有的宾客纷纷上前,低声对柳何依说上几句,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席了。
&esp;&esp;没过多久,不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揭园一个人站着。
&esp;&esp;柳何依自己掀了红盖头,端坐在堂屋下首的太师椅上,尽管穿着红嫁衣,却素面朝天,未着红妆。
&esp;&esp;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&esp;&esp;迟疑良久,揭园缓缓走上前,停在柳何依身前:“柳姑娘。”
&esp;&esp;听到揭园的声音,柳何依慢慢抬起头,看向他,漆黑的眼睛平静得仿若干涸的湖泊,了无生机。
&esp;&esp;“嘉荣……已经死了。”
&esp;&esp;揭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,是想让失去爱人的柳何依释然,还是单纯地想要告诉她这个事实。
&esp;&esp;可未经思考的话已经说出了口。
&esp;&esp;柳何依没有丝毫动容,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“你……会活下去吗?”几番思索后,揭园还是问了。
&esp;&esp;柳何依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,直直地朝庭院上空的一方蓝天望去,那里有碧蓝无垠的天,以及随性洒脱的云。
&esp;&esp;“我得活下去啊,那是他最后的心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