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筱晚好奇地问道:&ldo;什么人?&rdo;
一顶小轿从垂花门外抬了进来,从文将轿帘一掀,江兰怯生生地抱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。见到俞筱晚就麻溜地跪倒磕头,&ldo;给郡王妃请安。&rdo;
俞筱晚仔细端详了她几眼,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,衣裳摆处有些破损,更多褶皱和灰尘,想是经过一番打斗的。就知道大舅父不会放过她!
也没叫起,问从文道:&ldo;二爷怎么让你带她来见我?她的身契,我已经赏给她了,她现在是自由身,不是我的奴婢。&rdo;
从文还不及回答,江兰就抢着往俞筱晚的脚下扑,江枫等丫头忙挡在主子面前,斥道:&ldo;江兰你仔细些,二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子,若有个损伤,可不是你担待得起的。&rdo;
江兰骇得忙缩回手,小声地道:&ldo;还请郡王妃收留奴婢,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。&rdo;
俞筱晚这才道:&ldo;怎么会远处可去呢?罢了,江柳,你和丰儿带她下去梳洗一番,换身衣裳,一会到东次间来回话。&rdo;说罢使了个眼色,江柳和丰儿会意地点了点头。
江兰忙磕头道了谢,才站起身来,跟在江柳和丰儿的身后,去了给丫鬟亻}妇们住的后罩房。
俞筱晚回身进屋,从文忙跟上前,站在屏风后回话,&ldo;二少爷一直嘱咐小的跟着江兰,她倒也有些本事,次日就结识了南城珍味坊的少东家,自称远道来京投亲,谁知亲人都不在了,那少东家收留了她,还有意纳为妾室。不过今日被曹清儒大人找到了,称她是曹府的逃婢,珍味坊不敢再留她,交了人出去。她半道上想逃,还被曹家的护院教训了一通,后来小的才出手将她救出来。&rdo;
原来是知道自己不是官家的对手,这才求到了自己的头上,俞筱晚无聊地撇撇嘴,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收留她呢?
江兰梳洗过后,跟着江柳进了东次间,一进门就跪下磕头,&ldo;求郡王妃收留奴婢,奴婢愿再卖身。&rdo;
俞筱晚淡淡地道:&ldo;这王府里,每个主子用多少下人,每处院子用多少下人,都是有定例的,你来了,我就得赶人走。况且,当初你说你家中亲人来接你,我才放你走的,现在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,成了曹府的逃奴,你要我怎么收留你?&rdo;
江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,狠狠心,咬牙将自己与曹中睿私通,偷取她的嫁妆,又被曹中睿抛弃的事儿都说了,并且将她抄的那份单子捧了出来,痛哭流泣道:&ldo;奴婢都是被那恶人所骗,才会背叛郡王妃,求郡王妃饶了奴婢一次,奴婢愿意今生做牛做马为郡王妃卖命。&rdo;
俞筱晚示意初雪将单子拿过来,仔细看了一番之后,淡淡一笑,虽说这份单子拿到官府去,不一定算得上的铁证,不过拿去给老太太看一看,让大舅父和睿表哥难堪一下,却是极为容易的。
这么一想,俞筱晚的心情便好了许多,对江兰道:&ldo;换成是你,会不会让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,再来服侍你?原本你的所做所为,交到官府,少不得要判你个充军发配,只是看在你也受了处罚,又给了我这份单子,我这里就免了你的罚,但是你也休想我再庇护你。一会儿我让从文送你出京城,日后,你是生是死,都与我不相干。&rdo;
江兰听了这话,知道自己再没希望留下了,便忙忙地道:&ldo;能否请郡王妃现在就安排人送奴婢出城?&rdo;她想乘天色尚早,多走些路程,免得被曹府的人追上。
俞筱晚轻轻一笑,&ldo;可以。&rdo;
打发走了江兰,俞筱晚就寻思着,怎么才能回曹府一趟。燕儿表姐的婚期还在下个月,她实在有些等不及。
芍药打了帘子进来,笑盈盈地低声道:&ldo;二少夫人,刚刚有人寻了奴婢去西角门说话,您猜猜看,是谁找奴婢?&rdo;
俞筱晚眼睛一亮,&ldo;不会是石榴吧?&rdo;
芍药轻笑道:&ldo;正是石榴。她来求您给开个安胎的方子呢。&rdo;
俞筱晚笑了笑,正觉得想瞌睡,就有人送上枕头了:&ldo;好吧,你拿我的名帖去门房,让她进来。&rdo;
两刻钟后,石榴跟在芍药的身后进了屋子,一路上早被王府建筑的气势给慑住,低了头不敢随意打量四周,进了屋便给俞筱晚跪下。俞筱晚待她行完了大礼,才淡笑道:&ldo;起来吧,天儿凉了,别伤了胎儿。&rdo;
石榴谢了恩,才站起来,在初云拿过来的绣墩上侧着身子坐下,陪着笑脸道:&ldo;表姑奶奶看起来气色真好。&rdo;
俞筱晚使了个眼色,芍药立即将小丫鬟们支了出去,拿了把碎米逗廊下挂着的画眉鸟,其实是防止旁人靠近东次间。屋内只余了初云和初雪服侍着,石榴见这架势有些不对,神情不由得有些慌张。
俞筱晚却跟没事人似的,回应她的话道:&ldo;吃得好睡得好,自然气色好了。怎么石姨娘倒似有些憔悴,难道大舅父不喜欢你怀的孩子么?&rdo;
石榴忙摇头笑道:&ldo;哪能呢,最初知道的时候,爵爷高兴万分,老太太也是,还赏了妾婢许多好东西。只是近来,夜间总是少觉,睡一个时辰不到就会醒……&rdo;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串自己的病况,然后充满希望地看向俞筱晚,希望她能象以前那样热心地为自己诊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