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素并未完全清除,四肢依旧有些乏力。
但眼下,这不是久留之地。
他将沈知意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,用衣襟裹好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。
接着他扶着冰冷的石壁,慢慢站起身,踉跄着朝洞外走去。
每一步,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钻心的疼痛。
他咬紧牙关,一步一步,朝着记忆中驿站的方向挪动。
然而山林幽深,方向难辨,他体力不支,头也开始发昏。
太阳渐渐西斜,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。
再找不到人烟,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,眼前阵阵发黑之际。
“扑棱棱——”
一只灰色的信鸽,扇动着翅膀,精准地落在了他伸出想要扶住树干的手边。
陆沉舟瞳孔骤然一缩,是南平王的信鸽!
他心中一凛,强撑着精神,颤抖着手解下了鸽子腿上的信管。
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,上面的字迹寥寥数行,却让他本就凝重的神色,更添了几分阴霾。
江南的水,比他预想的还要深。
赵刺史,账本……
这些信息,来得太及时,也太凶险。
他毫不犹豫地将信纸揉成一团,塞进了嘴里,艰难地咽了下去。
这上面的内容,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。
做完这一切,他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晃了晃,重重地朝着地上倒去。
怀里的沈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。
她从他怀中跳了出来,稳稳落在地上。
看到陆沉舟脸色惨白,气息微弱地倒在地上,她急得“喵呜喵呜”叫了好几声。
他不能死!
她焦急地在他身边转了两圈,而后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扭头朝着一个方向飞快地跑去。
片刻之后,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沈知意领着路,一个小男孩跟在她后面跑来,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,衣服破破烂烂的,但脸和手都挺干净。
他手里还攥着半块干巴巴的窝窝头。
陆沉舟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皮,声音沙哑:“是她……让你来的?”
小男孩瞅着地上浑身是血、瞧着快不行的男人,有点害怕,但还是把手里的窝窝头往前送了送。
“你伤得好重,吃点东西吧。”
陆沉舟的视线移到小男孩身上,他衣裳旧是旧,却洗得干干净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