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,可嗓子就是干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江知海把车停好,他也跟着一起下了车,可对方依然没有理他的意思,拿着车钥匙便朝着楼栋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顾洋惴惴不安地在他身后跟着,心里的忧伤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大过了内疚。
别管怎么说,他原本想着寒假的时候要跟江知海说清楚,起码也是赌了江知海会不在意这件事的可能,而现在的情况明显在静静说明着他已经赌输了,不管有没有王教练的出现,不管事情的暴露是现在还是在马上就要到来的寒假,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。
如果江知海真的要跟他分手,就算他拿个全国奖学金又有什么意思呢?
顾洋知道这两种事其实并不能放在一起类比,可现在的他内心实在是充满了忧伤,就连想法也都变得杂乱无章。
两人一直静默地走到客厅门前,看到江知海推门进去,依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,顾洋的脚步不得不停下。
在他的心里,这门里似乎已经属于江知海的私人领域,现在对方没有让他进去,他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必然不可以不请自来。
明明白天在细廊的时候还吻成那副难分难舍的样子,而到了现在,他已经成了无法擅自走进江知海家的人。
顾洋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着,气都穿不上来。
那扇被江知海打开的玻璃门再次在他面前缓缓关闭,就像是对方那扇好容易对他敞开的心门再一次在他面前落锁。
顾洋眼眶一热,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。
突然,即将扣上的玻璃被里面的人一手拉住,江知海气呼呼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来:“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?还不进来?”
有了他的特赦,顾洋诚惶诚恐地跟着他进门,下一刻就被人愤愤地拽过去,按在了沙发上。
房间里并没有开灯,但今晚的月光很亮,透过窗户透过玻璃门照耀在房间里,让他们至少能将彼此的表情看得清楚。
“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一句要解释的吗?”江知海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顾洋原本就要憋不住的眼泪一下就跌出了眼眶,然后有了第一滴就紧接着流出第二滴,那些不听话的眼泪像是在他眼眶中困了许久似的,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淌。
顾洋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如此狼狈,他觉得在聊正事的时候哭根本就是在耍赖,他赶忙抬手拼命在眼上擦着,只是连解释的话都带着浓浓的哭音: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对不起,我不想哭的,是眼泪它自己掉。”
江知海那酝酿了许久的风暴在看到他的泪水这一刻全都僵住,一丝一毫也发泄不出来。
他重重地抿着唇,一句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,可现在这种情况,只是被他这样静静看着,就已经给了顾洋很大的心理压力,他的眼泪越想止就越止不住,到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拿胳膊盖住了眼睛,不肯再让对方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