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绥这个速度要是被绊倒在橡胶跑道上,整个人会往前摔,膝盖由于惯性在地上磨擦后,伤势不会轻,参加运动会就更别想了。陈牛想的很周到。毕竟跑太快摔跤本来就是正常的,只要他做的隐蔽点,时绥就没证据找他麻烦。可他刚伸出去腿,却见时绥像是早有预料,敏捷地抬高脚,从他腿上跨了过去。跟跨栏似的,姿势潇洒帅气。陈牛直接看傻了,反倒是自己没反应过来,因为姿势别扭摔在了地上。时绥停下,喘了口气,看向倒地的陈牛,“你可真废物。”他的声音都哑了,可是语气里的嘲讽一分都没少。他早就知道陈牛没安好心,怎么可能让人阴到。陈牛涨红了脸,“时绥,你他妈……”骂人的狠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。他记得很清楚,上次在南巷,他这样骂了时绥之后,时绥直接阴沉了脸,把他的头往墙上撞。陈牛抬头,果然,一直懒得搭理他的时绥突然动了,踩在陈牛刚刚伸出的脚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底一片冷意,“你再说一遍?”脚背上传来被碾压的剧痛,不过陈牛硬气地没吭声。只要他再坚持一会,等一中的那个教导主任注意到时绥的行为,他就能趁机告状,说时绥绊他,还试图用武力让他闭嘴。两人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。汪城跟池青赶来的时候,旁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。看台上的教导主任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,眼神一直往这边看。汪城心都卡在嗓子眼,正准备跟池青去把人架走,突然听到人群里有谁叫了一声时绥的名字,他正觉得有些熟悉,没来得及看,就见时绥突然皱了皱眉,收回踩着陈牛的脚,往前走了几步。“不能跑还逞强?”时绥语气还带着刚刚面对陈牛时的戾气,不过在那人将手臂搭上时绥肩膀时,那股子狠劲一下转变成了僵硬。时绥僵着脸:“手拿开——”“抱歉,真的太累了。”于是,汪城眼见着之前能跟时绥速度保持一致的陆淮知,声音虚弱无比,在时绥将人手扒开后,又撑不住似的朝人靠了过去。“就没见过你这么虚的。”时绥嫌弃地扶住陆淮知。围着的同学渐渐散了,地上的陈牛一脸呆滞。不打了?“喂,绥你——”他刚想放几句狠话刺激一下时绥,却被汪城一下捂住了嘴,只能发出含混的唔唔声。时绥抬眼冷冷看去,刚想说话,旁边靠在他肩上的人忽然咳嗽了一声,重重呼了口气,“想喝水。”“别乱吐气。”时绥嫌弃地将他的头往外扒拉。陆淮知只能靠着时绥肩膀的嘴边缘,边咳嗽,眼睛边盯着时绥手里陶灵薇送的矿泉水,重复自己的诉求:“咳咳,想喝水……”时绥被他咳得心烦,将水拧开粗暴地递到他手里,“闭嘴,别咳了。”因为运动会的临近,时绥每天都会跟汪城他们去操场训练。明明没有项目,时绥却比谁都跑的起劲,要不是身体初愈,估计训练量比汪城他们要大上一倍。陆淮知则是偶尔来一趟,坐在看台上当个旁观者。几人停下来喝水的时候,陆淮知正在写运动会开幕式上的发言稿。汪城凑过去瞅了一眼,只觉得陆淮知写的比考试作文还精致,“学霸,你文笔真不错。”在这种吵吵嚷嚷的环境中还能心无旁骛写出这种整齐排列的句子。要是换了他,估计绞尽脑汁想一天都想不出。陆淮知没有停笔,回道:“写多了就习惯了。”要是别人说这话,汪城肯定会觉得是装,可他知道,陆淮知说的是实话。自从转来安城一中,几乎每次上升旗台都是陆淮知发言,这次运动会也是,教导主任直接把发言交给陆淮知,根本不在乎陆淮知是否参加了运动会。时绥听着两人的对话,在陆淮知几乎写满的发言稿上瞄了一眼,随机不感兴趣地转过头。情书只能憋出三个字,写第二封还需要打草稿的人,估计只会讲那些空话。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。温水入口,本来干涩的喉咙瞬间舒服很多。“时绥,你还是用了学霸给的杯子啊!”汪城笑着问道,“我看瓶口还冒着热气,这杯子保温效果不错。”时绥抹了一下嘴唇上的水,“嗯。”他要是不用,不就更坐实了他觉得跟陆淮知是情侣杯的想法。再说,他没必要犯蠢去刻意苛待自己的身体。汪城听着时绥带着鼻音的声音,问道:“还病着呢?”